吴京赵涛黄觉获奥斯卡投票资格,就是评委了吗?(组图)

据1905电影网报道,7月1日早晨,一觉醒来的我们相继刷到了“吴京等成为奥斯卡评委”的新闻与黄觉的“改认证申请”微博。







尽管被涵盖于“等”字中,但“天降”的“奥斯卡评委”身份,还是令“觉宝”和他的粉丝们享受到了吃自己“瓜”的快乐。

对此消息做出及时反应的,还有另一位“当事人”赵涛——的丈夫:导演贾樟柯。







涛姐“逐梦”奥斯卡,向来在影片中“含涛量”满满的贾导,在升等“乘风破浪的姐夫”第一时间表现出的,仍是超脱于“求生欲”调侃外的尊重与爱意。

可吴京、赵涛、黄觉这三位中国电影人收获的身份,是否真如坊间所云是“高贵”的“奥斯卡评委”呢?清华大学教授尹鸿等专家随即就发声“辟谣”:不能叫评委,只是投票人。

深谙好莱坞规则的影评人周黎明,也透过《今日影评》节目为广大观众释疑。


奥斯卡“评委”?

一种合理误读



作为全球最负盛名的电影奖项,奥斯卡金像奖历来均由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以下简称学院)主办。而就像所有“大店”一样,学院也遵循着“会员制”的传统。







吴京、赵涛与黄觉分别收到的“奥斯卡邀约”,正是学院今年发出的819份会员“入会邀请”之一。

据周黎明介绍,这一无法主动申请的会员身份,只能以下三种途径获得:

其一,奥斯卡获奖者及获得提名者将自动获得会员身份。在年初第92届奥斯卡颁奖典礼大放异彩的《寄生虫》主创,几乎悉数出现于本次获邀名单中。



《寄生虫》主创登台领取奥斯卡最佳影片荣誉

其二,获得学院两名以上会员的推荐。一旦被多名具有声望的“老”会员推荐,即便从未入围奥斯卡也能被学院纳新。

其三,被特定分支委员会邀请。这与另一种说法“具有两部以上代表作”其实意义相近,即必须在导演、编剧、表演等特定领域凭扎实作品获得行业认可,方可入得学院“法眼”。

根据上述规则,我们可以对目前已获得学院会员身份的中国及华裔影人进行路径对位:

两座奥斯卡最佳导演奖在握的李安与曾获得最佳外语片提名的陈凯歌就属于第一类,而主演《卧虎藏龙》《英雄》等多部获奖、提名影片的章子怡也符合条件。






而从未入围过奥斯卡的贾樟柯,也凭闻名于世的电影作者身份受到了其他会员或相关委员会的肯定,同样在“事先并不知情”的情况下成功受邀。

值得注意的是,贾樟柯被学院认定的成员身份是编剧分会会员。就在近几年,学院也在不断放宽入会影人身份的范围,像经纪人、电影节负责人等非奥斯卡评奖工种从业者也被准许加盟。



并无作品曾入围奥斯卡的吴京、赵涛、黄觉,此番入选自然也是因各自的耀眼的电影表现而被学院“看到”。

据周黎明分析,吴京能够入选,与去年其主演的《流浪地球》在北美地区的上映不无关联,同时由他执导、迄今仍占据中国影史票房冠军位置的《战狼2》,也被好莱坞内部所密切关注到。而主演众多国际电影节入围佳作的赵涛与黄觉,获得学院赏识也理所应当。






至于被诸多学者指责不准确的“评委”说法,在周黎明看来不过是媒体与大众的一种误读。

“有很多媒体是把奥斯卡的评奖跟欧洲三大电影节的评奖混为一谈了,”在他看来,奥斯卡奉行的会员制与国际电影节通行的评委会制有着巨大差别,“只要受邀成为美国电影科学与艺术学院的会员,就有了给奥斯卡进行投票的资格。”

从这种意义上讲,如果将奥斯卡视作一场对于当年电影的选举,则每一名学院会员就是手握一票的选民。这样诞生的“选举”结果,自然与更为“集权化”的小规模评委会敲定的“精英结果”大相径庭。



助力冲奥?

中国影人道阻且长



相比网络激起的声浪,三位“入会”奥斯卡的中国影人的表现却颇为淡然。

选择调侃应对的黄觉,还在“等待”微博认证信息的修改。被视为事件焦点的吴京,至今仍未以任何方式发声。

唯一就此事向媒体正式发声的赵涛,在接受澎湃新闻专访时说出了这样耐人寻味的话:“艺术还有其内在的情感逻辑,涉及对个体经验的尊重和理解等问题。我会对不问青红皂白的、粗暴的’政治正确’保持距离。”







赵涛所言的“政治正确”,恰与奥斯卡一贯奉行的会员投票制度及近年来遭到指摘的困境息息相关。

回到此前的“选举”比喻。基数庞大的投票,其最终投出的结果毫无疑问将代表这一群体中多数人的意志。对于根植美国、绝大多数会员均为美国人或其他英语体系国家影人的奥斯卡而言,其输出的结果必然遵循着主流的西方价值观。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在拥有奥斯卡投票资格的人群中,占据绝对主流的是“老白男”——即以年长白人男性为主、行业内德高望重的话事人,其评选出的结果往往四平八稳,偏向保守的美国本土价值观。

在此机制下,希区柯克、库布里克、大卫·林奇等真正为世界电影发展做出变革性贡献的美国大师级导演,都从未摘取过奥斯卡最佳导演奖。这也正是奥斯卡奖在专业层面一度被诟病的主要矛头。



2020年,大卫·林奇终获奥斯卡“安慰奖”——终身成就奖

在全球化发展过程中,伴着美国国内关乎种族、女性等相关社会运动的愈演愈烈,奥斯卡及学院内部也发生了剧烈变革。

2016年,奥斯卡奖改变了会员投票规则,所有新会员必须在保证“活跃度”的情况下才能投出有效选票。而在去年,以928名新成员邀请数创下历史之最的学院,更用更高的有色人种及女性比例直接回应着“过白”及“男权”的指控。

据导筒统计,今年会员数正式突破一万大关的学院,其新增的819名会员中,36%为有色人种,45%为女性,49%更来自美国以外的68个国家。

这样的变化显然为近年来的奥斯卡颁奖结果引入了“惊人”的变化。除去今年《寄生虫》以全东亚班底震惊世界的壮举外,从《爱乐之城》手中“抢”走最佳影片奖的黑人电影《月光男孩》,以及从《地心引力》《达拉斯买家俱乐部》等强敌中意外突围的黑奴题材影片《为奴十二年》,都被视作“政治正确”的得益者。



2017年,《月光男孩》的最佳影片奖 险遭《爱乐之城》乌龙



尽管中国及华裔学院会员数也在今年突破百位,但仍只逼近总数的百分之一。期待这些评委能够突破语言障碍与意识形态、将中国电影推上奥斯卡提名甚至获奖的维度,恐怕只能祈求出现一部如《寄生虫》般获世界电影艺术巅峰认可、价值观与西方共通的惊世之作。

可那样的作品,还称得上是一部中国电影吗?

单从最佳外语片(现已更名为最佳国际影片)维度观察,无论是早期获得提名的《大红灯笼高高挂》《饮食男女》,还是最终获奖的《卧虎藏龙》以及“跟风”冲奥的《英雄》,收获学院认可的华语电影带给学院成员的,无非是对武侠世界与旧时民情的猎奇,或突破东方传统的婚恋爱情观的近西方价值认同。



《英雄》被海外评论界普遍视作张艺谋艺术电影作者生涯的终结

“学院它是一个美国组织,所以它看别国影片跟影人的时候,肯定是站在一个美国的角度来看,是有限制、有局限的。”

尽管对于奥斯卡评奖本质有着清晰认知,但周黎明仍将中国影人入会奥斯卡视作一个积极的信号,“中国影人被别的国家的同行认可、赞扬或者进入一些门槛比较高的行业组织,这本身肯定是个好事。”

变革之下,吴京、赵涛与黄觉会为奥斯卡评奖带来怎样的新鲜感?答案明年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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